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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和大观四年冬 宋 · 韩驹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一、《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八二
皇帝嗣位十年,制礼作乐,海内大治。
既以庚寅日至躬祀昊天,天意昭格;
布德施惠,天下咸喜,嘉与四方一新,诏以明年正月改元政和
臣窃观自汉而下,人君皆无大功德以警动百姓耳目,则取白麟宝鼎甘露神爵之瑞以为年纪。
此既陋矣,而当世士大夫又率谀辞侈说,作为歌颂,臣益陋之。
恭惟皇帝嗣位以来,珍祥上瑞日奏于前,然陛下以为此有形之实,未之奇也;
昊天之眷,而承祖宗之休,与夫庶政和而百志成者,此无形之实,而前世所未有,乃取以名元。
元乎大哉!
三代之盛所莫及也。
士大夫幸生此时,乃不能操觚秉牍,具载圣天子之伟绩,使与商颂、周、雅并而不愧,岂大宋之文物独后于古哉!
臣虽至陋,然所论奏不为世屈;
身虽至贱,而窃希盛旦之难逢,不胜愤激,谨稽首再拜,上《政和颂》曰:
粤若放勋,于变斯民。
厥时既雍,万世推仁。
周汉而下,敦朴浇淳。
治具罔设,和气亦湮。
孰是宝鼎,孰为爵神?
犹取建元,诬我后人。
伟哉我宋,明德相因。
太祖垂统,太宗是申。
累圣勤治,休息抚循。
九夷八蛮,悉来奉珍。
及我神考,革弊用古。
凌汉跨周,放勋是与。
哲宗集勋,且完且补。
迄其大成,则在明主。
明主临御,道济区宇。
既乂既肃,时旸时雨。
我观于野,多
如京如坻,云积千庾。
甘露载○,中堂泥泥。
滋万化原,以彰治体。
谁谓河浊,忽清如济。
于传载之,至治所委。
有繁者,五色而炳;
有嘉者禾,异亩同颖。
跂行喙息,亦莫不顺。
孰致斯和惟和厥政。
惟和伊何,不絿不竞。
匪亟匪徐,天子之令;
克刚克柔,天子之政。
和发于上,四方孚听。
我礼和矣,其曲三百,民斯来效,神斯来格。
我乐和矣,八音克谐,凤仪兽舞,将观其来。
吾刑和矣,咸适厥中,民用弗犯,囹圄屡空。
吾臣和矣,其恭克协,师师相规,以辅丕烈。
保合大和,登于至治。
唐虞之隆,亦所未备。
庚寅日至,称秩天祀。
乃布吾辂,乃甲万骑。
爰初卜吉,封人筑㙺。
雨雪漉漉,不期而至,先事涤尘,兹为上瑞。
将祼于庙,肃雍储思。
云漏日穿,式示天意。
朱坛绀席,宵升于陛。
璧月珠星,炜烨相缀。
六龙昼还,驰道如砥。
赫彼乌肠,曜我麾帜。
天鸡呈祥,布德施惠。
薄海内外,罔不欣喜?
天祐皇帝,永锡纯祉。
皇帝穆然,喜此政和
三登允格,九叙惟歌。
爰新显号,以膺福多。
更僖万年,靡偏靡颇。
念彼元和,其德多愧。
百愈颂之,辞谀事侈。
维此政和,功隆泽溢。
臣驹作颂,昭示无极!
冗官 南宋 · 史尧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二八、《莲峰集》卷四
求天下之害而与民除之者,君之职也;
陈天下之害而与君共除者,臣之职也。
呜呼,天下有未除之害,而为人臣者有能深言而力行之,为人君者又从而深信以委任之,以扫清积世之弊,故害可除而利从而兴焉。
嗟乎,衰世之不由此也。
为其君者不知天下之利害,闻其臣之言则掩耳而不听;
为其臣者虽能言之于上,见其君不听,则遂从而已。
害既不去,利何从而兴乎?
冗官之弊,天下之大害也。
苟君臣欲有为于天下者,不可不除也。
其事似小,为害甚大。
其为害有四。
何则?
唐虞所以庶绩咸熙者,庶官无旷也。
今也无其事而虚设其官,无其功而空食其禄,则是天下皆旷职也。
问之曰何职也?
曰备员而已。
小无益于民,大无益于国。
此则旷职业,为害一也。
国家所责有限,天地所产有穷。
今也冗官于州县,坐无事之人而食有限之禄,纵无穷之欲而尽有穷之财,海内所以虚耗,国用所以罄空。
此则耗财用,为害二也。
官吏无数而职业有限,故有运货赂于权门,辇金帛于戟里,望尘拥拜,摇尾乞怜,冀欲超迁高资,擢除美职者矣。
此则长奔竞,为害三也。
奔竞之徒固非夷惠之清,而实饕餮之子也。
故其得职也,曰前日所献若干,所费若干,则今日槌民肤,剥民髓,以偿前日之费而后已。
此则虐万民,为害四也。
四害不去,天下所以乱亡相寻也。
然在治平之世则尚可,而于有事之时则不可。
苟于是时,君不听其臣之言,臣不尽其所欲言。
为其君者昧于安危之机,不见天下之利害;
为其臣者除害之心不力,君之不听,遂委之而已,故冗官不去而日以滋蔓。
考之于唐中宗不报卢怀慎,德宗不省杜佑是矣。
至于明君良相则不然,臣深言而力行之,君又从而深信委任之。
为其臣者,见事之智甚明,除害之心甚决,慷慨激昂,条陈利便。
为其君者熟知其害,遂披襟以纳之,决意以行之,故去冗官如反掌尔。
考之于唐宪宗李吉甫,武宗相李德裕是矣。
是四君者,皆常有事也。
有事之时,是人主中兴之秋也。
今欲中兴,则当先除天下之弊,而为新天下耳目之事,舍省官何以哉?
何者?
四害之积,天下莫不厌。
吾今于此一扫而清之,非徒足以兴四利,亦可以慰天下之心矣。
四君当有事之时,而抚中兴之运。
是时冗官不可不省,奈何中宗、德宗失之于前,幸而宪宗、武宗得之于后。
中宗之时,袭武后戕杀之后,当韦氏浊乱之际,天下不可谓无事。
方是时也,侧门用事,墨敕授官,凡数千员,时号三无坐处,其官何其冗也!
中宗计者,有事之时,冗官所当省也,奈何卢怀慎上疏,以为诸司官数十倍于古,诸牧宰不任职者一废省之,是言也可听而不听,而中宗不知报,何不明之甚也!
中宗之过也,亦卢怀慎之罪也。
夫吾欲除天下之害,则青蒲再伏可也,皂囊屡上可也,何一言不听,遂从而已乎?
故治终不成也。
德宗之时,三叛分王于幽蓟,华盖蒙尘于奉天,天下不可谓无事。
方是时也,官员益滥,铨选益谬,入仕之门太多,世胄之家太优,其官何其冗也!
德宗计者,有事之时,冗官所当省。
奈何杜佑上议,谓救弊莫若省用,省用莫若省官,是言也可用而不用,而德宗不之省,何其不明之甚也!
德宗之过也,亦杜佑之罪也。
夫吾欲省天下之官,力行之可也,再言之可也,何一议不听,遂从而休乎?
宜其功之不成也。
故曰中、德不听其臣之言,其臣不尽其所欲言,故冗官以滋蔓。
宪宗之初,两河未挈地,悍将未悔过,天下可谓有事矣。
李吉甫秉政,疾吏员太广,其意谓今天下有事,必先省官以新天下之心,故其早夜孜孜以辅治者无非此也。
乃奏曰:「今存无事之官,食至重之税」。
省官八百员,省吏千四百员,故能成元和之治。
虽然吉甫之功也,亦宪宗之功也。
何则?
吉甫不能省冗官,非宪宗不能用吉甫
君臣相得,此和之政所以成也。
武宗之初刘稹未就诛,藩镇未尽服,京师未甚安,天下可谓有事矣。
德裕、愤官吏太滥,其意谓今天下有事,当先省冗官,以新天下之心。
故其深思远虑以为治者,无非此也。
乃言曰:「省事不如省官省官不如省吏」。
请罢郡县吏凡二千馀员,故能成会昌之治。
虽然德裕之功也,亦武宗之功也。
何则?
德裕建言,武宗遂披襟而纳之,决意以行之。
噫,非德裕不能去冗吏,非武宗不能用德裕
君臣相与,会昌之治所以成也。
故曰:宪、武之臣,深言而力行之,其君又从而深信委任之,故去冗官如反掌。
呜呼,天下有未除之患,不可专罪君,亦不可专罪臣。
天下有已成之功,不可专归功于君,亦不可专归功于臣。
君明臣良,治之基也;
君暗臣庸,乱之府也。
中宗、德宗于卢、杜莫之报省,而卒至于乱;
宪宗、武宗能行二子之言,故治称中兴。
则知省官,去官吏之冗,实救弊之先务。
恭惟国家炎精厄箓,强寇干纪,天下可谓有事,正主上中兴之也。
而天下有大兵甲十年于兹矣,财利之臣鞭算心计亦至矣,榷酒酤,筦盐铁,关市舟车有征,山林陵麓有禁,然国用告乏,军储告匮者,何也?
此皆冗官未省,取得其道而与非其宜故也。
愿清入仕之门,以绝滥进;
罢不急之职,以去旷官;
斥无用之吏,以省浮费。
冗官可省,而旷职业者无有也,耗财用者无有也,长奔竞者无有也,虐万民者无有也。
四害去而利兴矣,而主上又能以宪、武为法,而以中、德为戒;
大臣又能以二李为心,而以卢、杜为耻,则今日中兴之功,岂特元和会昌之治耶?
大辽主辍朝禁乐举哀成服诏建中靖国元年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四九、《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二
朕以大辽圣文神武全功大略聪仁睿孝天祐皇帝盛德在位四十七年,益厚邻欢,交驰使币,讲信修睦,继好息民,两朝生灵,迄臻康靖
讣音遽至,震悼于怀。
爰申恻怆之情,以尽敦和之意。
宜特辍视朝七日,兼禁在京音乐七日,辍视朝日为始;
河北河东沿边州军,宜令转运司遍牒,限指挥到,亦禁乐七日。
择日备礼乐举哀成服,宜令太常寺详定以闻。
大辽皇帝贺登宝位书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二八、《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二
九月日,侄孙大宋皇帝谨致书于叔祖大辽圣文神武全功大略聪仁睿孝天祐皇帝阙下:比得祗膺骏命,嗣守丕图,曲敦邻宝之欢,载饬使华之聘。
函书垂庆,篚币见诚。
言念眷私,并深怀感。
保庆军节度使萧穆如等回,专奉书陈谢,不次。
谨白。
大辽皇帝正旦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二八、《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二
正月一日,侄孙大宋皇帝谨致书于叔祖大辽圣文神武全功大略聪仁睿孝天祐皇帝阙下:玉历授时,甫临于献岁
宝邻继好,用讲于庆仪。
临遣使轺,往持聘币。
庶申善祝,增介春祺
今差左朝议大夫试鸿胪卿上柱国河东郡开国公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吕仲卿西上閤门使上护军天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希鲁正旦国信使副,有少礼物,具如别幅,专奉书陈贺
不次。
谨白。
大辽皇帝贺天宁节书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二八、《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二
十月日,侄孙大宋皇帝谨致书于叔祖大辽圣文神武全功大略聪仁睿孝天祐皇帝阙下:良月谨时,初纪诞弥之节;
善邻敦好,遐申庆祝之仪。
惠以好音,副之信币,情文参厚,欣兼常。
始平节度使耶律等回,专奉书陈谢,不次。
谨白。
閒居录(起隆兴癸未七月庚寅,止乾道丙戌九月己酉。)1088年12月15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五六、《杂著述》卷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隆兴元年岁在癸未七月庚寅朔
甲午,早泛舟入城赴州会。
会散,过隆庆寺
通判黄朝散壄相访,给事中廉之孙,尚书叔敖之子,鲁直犹子也。
双井乃其祖茔所产,岁终收数斤,尝其味绝不类草茶,向来所得皆赝耳。
双井在大溪中,即修水也。
上井可深四丈,下井深六丈,沙石过而不入。
晚,长老了达具蔬食。
初,闲禅师造此寺,往乞某家林木,其人不可,妄云:「待树上生葫芦当奉施」。
未几,扣门曰:「葫芦生矣」。
视之果然,削树而迹愈明,遂舍之。
今法堂皆遍柱而葫芦形如刻云。
九月己丑朔,游清都观
观兴于南唐保大中,旧号西台治平改今名。
是岁创清都台,下临荷池,远眺诸山,苏翰林为题其榜,仍留诗,见集中。
旧有逍遥堂黄大临元明赋绝句云:「心游魏阙鱼千里,梦觉邯郸一炊
蔬食菜羹吾亦饱,逍遥堂下叶辞枝」。
或谓鲁直所作。
庚寅,早谒辅顺庙威远侯,俗呼王仙
庙有南唐匡甫所撰碑铭,后题显德五年十一月八日,盖是年五月李璟始用正朔,故称显德
其叙立庙大略云:太和县江东有王岭,相传王子乔憩鹤于此。
唐贞观间,匡和先生年六十,弃家入山学道,兴台院云云。
至天宝中封山为王,谓子乔也;
封和为匡山王,且立庙焉。
后因敕使诣庙祈祷,至瓷窑小吾团若有影响,遂创此以为别庙,瓷窑团即今之镇也。
又云:匡氏之祖以晋永嘉二年渡江来江西
其文词甚凡下,不足考信。
然士人转匡为王者,岂以避太祖讳故耶
大抵庐陵王仙事迹甚多,如永兴嘉福之观、值夏之市、大皋之渡皆是也。
嘉福观在郡城南三里,俗直以王仙名之。
崇宁中,郡人葛敏修圣功作观记云:故老传讳子繇字大皋东汉乔之弟。
晋永嘉中得道,所过皆以其姓目之。
山曰王山,村曰王田庐陵为观亦曰王仙
太和县图经》乃云王乔尝控鹤此山,其舄堕焉,血食山中。
东汉王乔晋永嘉盖三百年,不应与子繇为兄弟,疑子繇当晋之乱隐居,得道山中,世俗因以事附著之尔。
圣功此记与庙碑殊不合,未知孰是。
梁湘东王《古今同姓名录》凡六王乔:一周太子字开山,一庐陵太守,一汉,一古仙人,一河东人,一魏人。
杜光庭《王氏神仙传》亦载王乔有三:一子,一叶令,一蜀中食肉芝者。
圣功所谓讹繇为尚可疑也。
夫事至于千百年固多差谬,况杂以神仙渺茫之说乎?
大皋渡去永和七八里,安福永新之水至此入于江,其名略见《南史·陈纪》,而土人妄呼大篙,以为王仙尝掷篙渡此水,尤为荒唐。
值夏在永和之上二十里小江中,云王仙至此值盛夏,因以得名。
永兴观去永和五六里。
十月戊午朔
丙寅,游青原山靖居寺,七祖大师行思道场也。
自镇渡江行六七里,冈峦环拥,逼山门方见屋瓦,其寺颇迫窄。
塔在山之巅,蹑阶上下。
塔左有三泉,号锡杖、虎跑、雷泉。
唐颜鲁公题名及元丰六年黄鲁直二诗并刻泉侧。
鲁直碑,先祖贰郡时尝跋其后。
饭罢,南过钓台,面对太山,下临清溪,气象幽深,可以隐居。
溪浅而源远,其支流循寺而出。
唐大中五年四月,前刺史段成式等记云:景龙三年为兰若,天宝十载为寺。
所载亭台颇多,今皆不可考。
甚重颜碑,亦叙三泉,所可见者此尔。
成式文务奇涩,或不能句。
午后由小径过龙集院,归访彭子从坟庵,逼暮到家。
己巳,早,同子澄、季怀游洞岩,去镇七八里,过白沙渡,又五六里至朱陵观,知观朱守常及识王父云。
南唐徐锴开宝四年所作观记,载旧止名洞岩,隶吉水县
传者云昔天师尝再定天下名山三百六十五以应天度,此居其三百三十六。
又云峰有云岚、元秀之名,洞有青帝、西灵之精,又有对扬峰、徊岚亭。
又云故老传先天中谢行仙于此学道,贞元中刺史阎寀请立观。
其大略具此。
饭罢登自雨岩,即东洞也徐锴所谓青帝洞者。)
四顾川原衍沃,心目开明。
泉自岩而下,点滴如檐溜水,积而不溢。
道士云下为伏流出庙前,理或然也。
东南望赤岭,横亘十馀里,而不甚高,或云其上多高冢,故名大墓岭,或曰败墓岭。
盖旧传此地有王气,南唐时白氏居其傍,时以狂僭事觉,名捕,发其祖茔以厌之。
故此外大山苍郁,诸峰皆耸秀。
其坳一峰剑立者,香城山也。
顷之,过西洞(锴所谓西灵之精者。)
季怀祖坟在路傍山上,往观焉。
下山日已过午,杖履行谷中,荆棘翳路,命从者刜除以进。
小溪曲折,凡十七渡,乃望见山尾相衔,一居中如屏障。
水自两山出,是为双涧之源,而山后之泉流为青原水矣。
此去水源极近,而樵苏路绝不可往。
回至观中少休,命道士取琴弹《清溪操》,曲终上马如值夏。
值夏距洞岩七八里,中路过白竹院、前遂渡,入市。
民居数百家,闻承平时甚盛,今稍衰矣。
游胡氏旧宅,上月台,登南楼,望香城山才十五里,不若远望之苍翠也。
步至大霄观,治平间重修,已复破敝。
自此登舟,水甚浅荡,而后行过鹿渡石徐锴碑亦及此。或云卢渡。),十里出白沙江口,乘月放溜而归。
庚午,阴。
早同子澄、季怀饭讫,泛舟送子澄于神冈。
冈去州十里,突然而起,高数十丈,其形如龟,俯首伸颈而隆背。
神祠在项背间,号惠佑庙封嘉应侯
按重刊咸通中庙碑及熙宁乙卯修庙记,并云神姓刘,名竺字世泊陈鸣凤中庐陵太守,卒官而庙食焉。
其傍有西台精舍,可以登览。
子澄既别去,予与季怀登山陬访旧庙基,尽见近城诸山,其后巍然而大者龙西也。
江流横陈,小江右出,势如磬折,帆樯来往,烟树晻霭。
农事既毕,牛马散布于平原旷野之间。
若即其地筑台以尽临观之美,当为此邦之绝景。
十一月戊子朔
乙未,游西峰寺
寺在栅门外,南安岩主得法于此。
门外松径萧森。
寺后有三秀亭松林间,旧名秀野,以芝生改今名,黄鲁直作记。
十二月丁巳朔
戊寅,董参薨,德元字体仁,吉之永丰人
靖康元年乡举第一,后以恩科入官,待道州营道簿缺,石塘刘氏延教诸子。
绍兴十七年与之,应转运司试,非其志也。
既而复高中,宗族强之赴省比,殿试遂为第一,以有官降第二,特补左承事郎签书镇南军节度判官厅公事,召为校书郎
二十四年三月监察御史,六月迁殿中,兼崇政殿说书,与右正言王岷并特升侍讲
明年三月侍御史,六月擢吏部侍郎,超拜左中大夫参知政事
十月秦桧薨,而德元以十二月罢为资政殿学士
台官汤鹏举论列不已,遂以本官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家居八年卒,年六十八。
德元循谨自守,不事矫饰,此其所长也。
台察时病伤寒甚困,夜梦碧衣童语之曰:「无忧,君上世有阴功,虽数百年其籍故在,且为天官矣」。
次夕,又梦至一亭,望耕农满野,前童子亦在,语德元曰:「此皆君所食禄也」。
觉而病良愈。
岁中典吏铨,自以为应天官之梦,未几至参大政,值乙亥南郊,相位方虚,德元实为大礼使太宰事者两月。
既归,第宅田园日盛,悉与梦合。
隆兴二年岁在甲申二月丙辰朔
辛酉,同七兄鸡鸣登舟,至乾明寺前出,陆行二十五里,饭(元注:奴梗反。)冈铺,又二十里过东界渡,入小路,数里至善生寺
寺本渡头废刹,今主僧宗式买地于此而兴之,盖四十二年矣。
内外严好,竹树掩映,为留移时。
式姓朱氏,东界大族。
戊申己酉间予家避虏于其室,颇遭剽掠,式犹记祖母先夫人,其他良贱皆能言之。
寺有破藤床,云予家物也。
自此多行田间,乃借僧骡以代舆。
过上邳市,居民稍多。
北行望一山团峦,与众峰不同,土人谓之圣岭,尝有头陀居之,今祷雨辄应。
善生约十里至吉祥山宝岩院。
按记南唐保大十五年将仕郎、知彭泽县镇薛良撰。),创于萧梁。
至唐天宝中僧利涉居之,日诵观世音号,恳求聪明,果得辨才无碍,有言论,载《传灯录》。
尝凿泉于山胁,号聪明泉,泓澄澹足,至今不竭。
初名吉祥,德加咸通二字。
五季分荡,屋宇迁徙,伪吴顺义中有欧阳郴者募众力新之,今又经改造矣。
郴仕南唐武昌宰,即文忠公曾祖也(郴墓东去院十里,地名桐木官山。)
晚宿上方,其下砌石五级,列植山茶
方盛开,捧槛如红云。
登阁四望、翠嶂环密,独缺其西南,七兄云极类南岳双峰院。
去城六十里。
壬戌,早,七兄题壁而行。
约十五里,至龙须山法云禅院
曹溪六祖大弟子曰法登,吉之安福人,青原思大师兄弟也,遍得六祖之道,唐大历中来隐此山。
有地人龙须尽以山林田宅施之,故号龙须山
代宗赐额为长兴寺
德宗时卒,创塔于院西三百馀步,高二丈四尺。
武宗毁浮屠,至其石函,遇风雹雷电,有群虎来卫,不果毁。
泰和三年,改为长兴禅院
明年,又改宣化。
本朝开宝三年易号妙峰,取所用锡杖、衲衣入内,未几复归之,赐谥博济禅师,塔名法雨。
大中祥符二年改今名。
衲、锡皆在,取而观之。
院记云:唐大中十二年,贼窃衲衣,取其巾幞,弃衣草中,野火焚山,独衣傍丈馀草木如故,微光发彻,遂求得之。
又古碑云:长庆年间登禅师开山,中废。
天祐中,道殷禅师姜姓。
重葺治之,天圣以前犹曰妙峰。
与僧德宗所记异同。
寺有伪吴顺义七年所给户帖,用尚书工部之印,其末署右司郎中判押。
故人将仕郎李孝基嗣卿自劳村来,遂同长老师古步至法雨塔及巢云庵。
饭讫,嗣卿先去,与师古坐览翠阁甚久。
寺宇幽邃,老宿所聚,门外绝无居民。
旧藏辟支佛顶骨,近为人窃去。
申后出山约十馀里,至劳村访嗣卿。
其傍有小寺,亦往游焉。
辛巳,阴。
早,挈家游青原,招长老以宣饭。
去寺百步有山孤立如覆钟,号石军山
王贽侍郎及其子亿职方葬其上,半山有二碑张方平撰,亿碑王安国撰。)
四月乙卯朔
甲申,雨。
陈立夫云:四月十月甲申,其兆为旱。
农夫之占如此,亦难据也。
五月乙酉朔
戊申夏至
土人是日五更占风,北风为丰年,人皆开仓,南风则闭籴。
大槩类甲申占也(在四月。)
九月癸未朔
丙申监镇秉义郎士章殂。
士章杂流出身,或云东坡遗腹子也,其状亦仿佛,而两子皆登科。
戊申,早,七兄往灵泉寺访尚五夫人坟。
予与二兄、季怀泛舟继往,泊梅林渡龙王祠前,登岸二三里至其寺。
刘子澄先在,遂共饭。
寺倚螺子山,按图经,山在庐陵县东北一十里,周回十八里,高五十丈。
昔有渔人至此得五色螺,因以为名,而寺僧又讹而为骡,以为仙人自此乘白骡飞升,总其实皆非也。
山无林木,其形盘互如螺蚌形尔。
州城以是为主山,故其名特著。
下有螺湖,其流浅狭,入于江,故州之别名曰螺川焉
山顶旧有小亭,遗址犹在,往年太守劝农于此。
众客颇惮登涉,惟七兄褰裳而上。
顷之归,云四望平远,有足观者。
问寺僧,灵泉在门外数十步,得小井,无他异也。
由别径步过珠林,入护国院。
门术幽深,面对黄原、白玉诸山,本与灵泉皆为邦人游赏之地,今转而为北邙矣。
子澄自此入螺冈门先归。
予与两兄、季怀复行二三里,入北庵招义寺。
庆历间朱处约记文云:祥符中僧守至首创精舍,后三十馀年而成,景物幽寂,近城不易得也。
门有水松二株,可爱。
自此度云腾岭,观沸塘。
塘可半亩,觱沸如鱼沫。
傍有小亭,上直云腾庙。
云腾盖玉笥山九峰之支岭也。
初有吴史君隐居得道,天宝中见梦明皇云:「吾今为金天神」。
有诏即宅立庙。
土人呼为南祠,水旱祈祷甚验。
此其别祠也,故其岭亦号云腾云
谒庙毕,日已晚,绕城问归路至南栅门,暮色苍然,复登舟小酌。
是日,舟车所历殆遍四郊,到家将二鼓矣。
十月癸丑朔
土人是日以青箬裹餈饲牛,而取其馀涂牛角,使鸲鹆食之,欲其为牛嘬蚤虱云。
甲子,食罢,同七兄至方广,遂约文山人凤山
以笋舆登其巅,去平地约五里,眺望甚远,州城塔寺历历可数。
江流曲折,远者接天,近者如半沼。
山之阴即青原也,惟其左为群山拥蔽,无所观览。
是日天气阴寒,既登山而晴和,移时乃去。
久闻百步间有界冈庙,亦一访之,神像皆唐装,其来远矣。
戊寅,同子中游庐冈,去镇约四五里,相传陈霸先尝驻师,尚存壁垒,故往访焉。
以竹舆周其顶,茅冈中时有疆砾而已。
十一月壬午朔
癸巳,早入城游太玄观,有泉颇佳,故俗呼三泉
乾道二年岁在丙戌五月癸卯朔
壬子,闻南山地陷,围数十丈,深倍之,下浊水,四傍之田皆偾裂,水泉涌出,他山亦然。
其地在永和南五里。
父老云:山侧往有尼寺,号本觉,百馀年陷而为塘,泥中犹存柱石,距今所陷才百丈许,殆潜蛟所为也。
或谓镇之本觉亦号南山,即尼寺旧额。
太平兴国四年记文,此寺自号报恩禅院,未知孰是。
七月壬寅朔
戊午五鼓约胡季怀蓐食讫,乘月过耸福院,去镇十二三里。
下车方辨色,乘凉易山轿又行二里许,登娑罗岭。
岭高而路峻,庙在山崦,殊草草。
土人率以月日祭赛,遇大旱,州官或来迎请,而不载祀典。
前后列四松,远望而见者,此树也。
日色已高,而云气崩腾,不容极目,颇以为恨。
归饭寺中。
庚申,早过方广,回入落塘源,观欧阳氏阴地。
遂上鸡冈,永和之朝山也。
窑泥皆仰给于此,遇地脉可凿,蹑阶以入,深至数十丈。
初取皆细泥,见风乃凝如白石
一穴尽,即他之山为之突,盖不知几百年,或云随取随生,恐无是理。
遍观山顶,其高稍亚金凤而相联属。
九月辛丑朔
己酉,骨肉过神冈登高,饭于西台
日午复登舟,上东岸行二里许入洞元观小酌。
竹轩道士大中祥符间州牒,本以永兴为名,疑南唐或国初所创,治平中改洞元。
今大皋渡之南复有永兴观,当考。
酒散,至江边得小寺曰宝仙,明爽颇类浙寺。
皇帝回大辽贺正旦元祐九年正月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四三、《范太史集》卷三二
正月□日,侄孙大宋皇帝谨致书于叔祖大辽圣文神武全功大略聪仁睿孝天祐皇帝阙下:岁历更端,导春阳之发育;
邻邦继好,驰使乘以皇华。
厚币展仪,信书致问。
永惟敦睦,第切感悰。
泰州观察使萧礼等回,谨奉书陈谢。
不次。
谨白。
东宫劝读录一 其二 乞不杀窦参及免簿录庄宅三状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四六、《诚斋集》卷一一二
万里曰:窦参何人也?
学术之未尝,古今之不知,徒挟其小才小慧,时出一二可惊可喜之事以中德宗之慧察,是以喜之,数召见而问之。
献纳论思,安用此物哉?
意其所陈非街谈巷语之鄙事,则谗謟面谀之巧言也。
及其以此而为相,谓燮理寅亮之业尽在是矣。
延英每对,同列皆退,而己独留,彼岂知所谓所言公公言之者?
至与其徒谮陆贽以受贿,帝怒而逐之,又欲杀之。
虽救之,帝竟杀之。
宠辱之反,何其亟也!
孔子曰:「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
又曰:「事君数斯辱矣」。
盆成括仕于齐,孟子曰:「死矣,盆成括」。
盆成括见杀,门人问曰:「夫子何以知其将见杀」?
孟子曰:「其为人也小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则足以杀其躯而已矣」。
身居稷、契、周、召之位,而甘心为宦官宫妾之职,无事君之大节,而以伺逻为小忠。
初以此进身,卒以此杀身。
盖初以小察而或中,故主嬖之以为忠,卒以大谮而无实,主始悟其欺。
此无他,矜盆成括之小才,而未闻大臣以道事君之学也。
其进,幸也;
其死,非不幸也。
嗟乎,参之谮也不遗馀力,而之救也亦不遗馀力,君子小人之存心,其相去近远何如哉!
论德宗者皆知其猜忌刻薄,受欺奸谀,是固然矣。
至于参之谮,何其灼然不惑,断然不受欤!
使任有终,岂特可以还贞观开元之隆哉!
虽成王不疑周公孝昭委任霍光,何以加焉!
臣等谨检京兆府应徵地税草数,每年不过三百万束。
其中除留供诸县馆驿及镇军之外,应合入城输纳唯二百三十万而已。
百姓般运已甚艰辛,常迫春农,仅能得毕。
今若更徵一千万束,仍令并送入城,即是一年之中并徵三年税草,计其所加车脚,则又四倍常时。
物力有穷,求取无艺,其为骚怨,理在不疑
臣等又勘度支京兆此来雇车估价及所载多少,大率每一车载一百二束,每一里给佣钱三十五文,百束应输,二束充耗。
京畿诸县去城近者七八十里,远者向二百里,设令远近相补,通以百里为程,则雇车载草百束悉依官司常估,犹用钱三千五百文。
即是一束之草,唯计般运已当三十有五文,买草本价又更半之。
度支曾不计量,自我作古,径以胸臆斟酌,限为二十五文。
谓之加徵则法度废隳,谓之和市则名实乖反。
傥可其奏,人何以观?
万里曰:裴延龄度支,建折税市草之议,每束折钱二十有五。
旧制,诸县载草入城,一束之草车脚之费为钱三十有五。
买草之价半之,为钱十有七。
延龄每一束折钱二十有五,盖名增而实减之,以欺德宗而行其说也。
盖旧制为钱十有七,而今增其八,是名增之也。
较之车脚之赀,则减其钱二十有七,是实减之也。
德宗乐其名之增足以利民,而不知其实之减深足以害民。
延龄何苦减之以害民也?
盖减车脚之费每束之钱二十有七,而折市一千万束,则是一岁之所减为缗钱者二万有七千矣。
以所减之钱为羡馀之献,则宠愈固而官愈尊,此延龄之所以减其直也。
德宗一岁乐于得二万七千缗之羡馀,而忘于失京城百万之民心,陆贽所以极论其不可也。
大抵天下之财有常数,过常数而为羡馀者,非增其所当取,则必减其所当与。
增其所当取者,掊克也;
减其所当与者,割剥也。
裴延龄以掊克、割剥而得官职,德宗羡馀而失民心。
人臣得官职而人主失民心,人主亦何利于此哉!
万里读奏议既终篇,执牙篦白太子曰:「进言易,听言难。
听言易,听言而用之者为难。
之事德宗,论谏皆本仁义,使德宗能听之,听之而能用之,则可以尧、舜,可以禹、汤,可以文、武,下犹不失为汉之七制、唐之太宗
德宗不惟不行之,且不听之,不惟不听之,至于疾之,恶之,怒之,怨之,几欲杀之。
使无阳城不幸为龙逢、比干,未知德宗何如耳!
此非之不幸也,唐之不幸也。
然君臣之相与固有不遇于同时而遇于异世者,不遇同时之德宗,而遇异世之圣上,既使金华之官读之于讲筵,复使鹤禁之僚读之于东宫,盖异世之臣而得其君,同时之父而传之子。
而有知,亦必自庆矣。
之庆也,天下国家之庆也」。
太子曰:「侍读每于讲读之间,议论多所发明,甚有开发」。
才卿外郎五年止惠一书 金末元初 · 耶律楚材
七言律诗 押齐韵
五年只得一书题,路远山长梦亦迷。
睡老黑甜酣顺北(公诗中有云:「耽睡老有燕南顺北」之句。),冷官清淡泊辽西西辽故都之西也。此小字夹注下渐西本接云:「案林牙耶律大石率馀众保河中府自称西辽。」)
羡人得志能如虎,笑我乏才粗效鸡。
伫看天兵旋北阙,从今不用玉关泥。
裴子法见寄 金末元初 · 耶律楚材
 押陌韵
人生都几何,半被功名役。
一旦燕山破,西行过千驿。
颠沛不违仁,先难而后获。
鹓雏捐腐鼠,乌鸢其勿吓。
扈从出天山,从容游大石(大石 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大石,谓西辽耶律大石建牙之所。」)
琴书淡相对,尚未忘丘索。
前岁入关中,戈甲充商虢。
明诏典兰省,自愧承深责。
秦陇成劫灰,京索空陈迹。
长河尚浊流,南山自浓碧。
把酒酹青天,兴亡吊今昔。
长安非衣君,壮年学问积(壮年学问积 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裴晋公事。」)
天上玉麒麟,英才可珍惜。
诗魂素月高,饮量沧海窄。
清谈咳珠玉,便腹笥经籍。
服君百韵诗,谢子万言策
易道已变屯,世爻当应革。
淮阴正虚襟,左车宜筹画。
须要莲峰手,乾坤再开辟。
昂藏绿野翁,真我龙门
附辽九主契丹耶律德光,以梁末帝贞明三年丁丑幽州丙申石晋后唐,丙午入梁执晋主,丁未改号辽,北归死于道,计三十一年。穆宗璟,二十一年。景宗贤,十四年。子圣宗隆绪,四十九年,复号契丹。子兴宗宗真,二十四年。子道宗洪基,四十五年,复号辽。孙延禧,十年,天祚保大二年壬寅,为金所袭,走夹山耶律淳僭号,一年,死。乙巳,金人执天祚于应州。共二百九年)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侵韵
契丹自后梁初围幽州,复寇幽、蔚州,渐有燎原之势。及桑维翰导敬瑭称臣割地,遂倾国赴援,灭唐立晋,中原之祸已成。不数年而入大梁,执晋主。纵骑四出,分番剽掠。以东方群盗大起,始逼文武诸司数千人尽倾晋宝以行,建国为辽。天厌其德,德光死于杀。胡林剖腹,实盐载之。北去帝羓之名,差足泄中原怨愤耳。周世宗自将以伐,关南悉定,而大功未就,有疾乃还。天果厌胡,何夺世宗之速也?周既为,宋祖终不能有加于耶律璟子嗣立,犹知遣使会葬永陵。太宗不量力,驴车仅免,辽好遂绝。瓦桥继围,莫州远遁。耶律贤之藐宋,始于此矣。隆绪虽冲主,而国势方张。卒败曹彬于岐沟,殒杨业于陈谷,大举入寇,残瀛、雄,掠深、德。向非张齐贤代州,南燃刍土镫掩袭,能遽令其北走耶?易州再入,而尹继伦从后急击,挫屡胜之休哥,自是边兵少息。非黑面大王,有以夺其气乎?澶州之役,宋真宗渡河以禦,乃定兄弟之约,岁输银币三十万,而南北弭兵。至于宗真,乘宋有夏忧,来言关南地。郑公报聘,增岁币为五十万,和好复定。洪基继之,四十五年中边烽不起,诚不愧于清宁咸雍之号。自延禧伐女真,败绩于混同江,繇斯每战辄北。天祚遂为金人所袭,走于夹山耶律淳僭号数月而死,燕京继陷。应州城东天祚获而辽亡矣。夫辽以宾铁为号,取其坚也。宾铁虽坚,卒坏于金。彼犬牙之相劘,岂人力之所及?而宋人犹觊燕京六州之空城以基,实祸也。悲夫!
契丹始自幽州侵,石晋称臣祸古今。
孙饭未知何所啖,帝羓已在杀胡林。
周宗薄伐关南复,宋祖销兵燕蓟沉。
景贤相继开辽国,隆绪长驱向德深
澶盟全倚寇莱力,报聘重烦富郑心。
南北休肩逾百载,重熙清宁果嗣音(重熙,契丹兴宗年号。清宁道宗年号。)
延僖不竞辽乃蹙,女真满万孰能禁。
夹山天祚亡宾铁,黑水完颜号白金。
纵使六州归宋室,空城惟见绿云阴西辽耶律大石,以宋徽乙巳称王,为德宗,在位十一年。感天后萧氏称制六年仁宗夷烈,十二年。承天后耶律氏称制十四年,亡,宋宁宗之辛酉也。共七十七年)
按:贞明三年,底本原误作“二年”。璟,底本原作“景”。此首下文中之“璟”,底本皆作“景”。保大二年,底本原误作“十年”。
吴中丞 宋 · 王赏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二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八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三四
赏尝谓天下之事,宰相能行,台谏可言,言有用不用,不若行之易有功也。
古之君子欲行其道也,位不至宰相,必为台谏。
所谓台谏者,非谓区区论说利害得失,朝上章而夕奏疏也。
其要在于为天子辨大臣之贤否,使其所用者贤,天下之利害得失孰为可兴,孰为可废,将以渐行之,台谏退而俟其行。
何者?
行之者易,言之者难,吾将取其易者而为之。
及其成功,一也。
呜呼!
非有爱君忧国之诚心,而不为沽直以取名,暂言而塞责者,不足以与此。
韩文公作《谏臣论》以讥阳城不能极谏,其后庭论陆贽无罪,沮裴延龄不得宰相,卒以谏显,后世皆知城之贤而不识其意。
欧阳文忠公以谓城当德宗时,天下岂无一事可言?
及为谏官七年,适遇延龄、陆贽事,一谏而罢。
向使止五年六年而遂迁司业,是终无一言而去也,韩文公作论以为过。
赏窃以谓城为谏官时,已为相,天下之事且不能行,使城言之何益?
虽然,之道不得尽用,而犹在位,天下终有赖焉。
向使城以言而去,则其后德宗欲逐、相延龄,使谁争之?
城之不言,其意盖有待于此。
文忠之论亦过矣。
乃者大臣用事,方君臣握手胶漆之间,阁下首开其隙,虽以此去,而其君臣之际终亦不能合。
天下晓然皆知是非公议之所在,议者谓阁下之勇。
孟贲远矣。
其后更用大臣,复召阁下为台长,󲦤绅之议谓阁下论事必复如前。
而阁下所言似若不切于事者,议者莫不以为疑。
愚窃料阁下之不言,盖若阳城之有待也。
方今仁圣在上,乐善言如不闻,而天下犹以言为讳;
求贤如不及,而小人犹塞贤者之路;
恭俭节用,而四方犹有匮乏之忧;
恻怛爱人,而四方犹有愁苦之叹。
是四者,大臣不能宣上意,达下情,壅蔽之患也。
阁下忠信直道,简在上心久矣,台枢便坐可跂步至,赏将有望于阁下之行,而岂独区区之言哉?
往年阁下过郑,某获从僚吏之末,进见于下风,而碌碌进退,无以求知。
今者辄为书,妄论阁下之所为以献。
伏惟察而进之,幸甚。
馆职(三) 南宋 · 唐仲友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八、《悦斋文钞》卷二
问:历代屯田皆有成绩,今日兼行官庄募民之法,得不偿失,何也?
意欲兵民乐业,耕战并修,以省大费,其亦有术乎?
对:夷狄强盛不足忧,兵农未一深可虑。
中国禦戎,自有常道。
贪欲徼求,是赂之而已;
侮嫚骄倨,是容之而已;
背约盗边,是备之而已;
深入为寇,是驱之而已。
主诚有道,将诚有能,法令诚行,赏罚诚信,兵甲诚足,士卒诚练,加之以天时,因之以地利,犬羊虽聚,其若我何?
此常人之所甚惧而君子以为不足忧也。
彼以其众,我以其寡,故战常患乎不胜;
生之者寡,食之者众,故用常患乎不足。
少发则有济师之请,多募则有乏食之虞,锋镝未交而战士之气慑于强敌,疆埸未固而齐民之力匮于久饷,将帅畏缩以失机会,官吏趣办以苟目前,日甚一日,虽有智者,将不能善其后,此不亦深可虑乎?
知其深可虑而无以救之,使不足忧者遂至于可忧,则亦何取于善谋哉!
然兵农之分久矣,虽尧、舜复生,井田之法亦未易于遽复,于其未易复之中求其粗可复之术,无出于屯田而已。
募民徙边,居室田作,因以备胡,晁错之议也,文帝行之而边备以修。
步兵留田,得十二利以省大费,赵充国之策也,宣帝从之而先零以降。
二者虽非井田之法,而耕战并修,实有古人之遗意。
此诚安边制敌之长算,后世之不可易者也。
故汉之西域、魏之许下、唐之振武,皆仿之议而行之也;
杜茂之于广武、邓艾之于淮南、荀羡之于石鳖,皆述充国之策而为之也。
彼其行之一时而成效昭然著于史策,何独至于今日而不可行哉!
国家自中兴以来,计司议臣屡尝及此,而皇华之遣,以讲求规画为名者亦至于再三矣。
既立官庄之法,又下募民之令,累年于兹而功效未见,岂独时变之不同,实亦讲之未悉而行之未诚耳。
议者皆谓兵农之分莫甚于本朝,盖自有唐方镇以来,迄于今日几四百年矣,为农者力耕以养兵,为兵者捍患以卫农,各安其事,各享其利,吾将一旦合而同之,屈其果敢强力跅弛不羁之气,以俯首于耒耜之间,驱其安居乐业畏懦无能之众,以从事于横尸之地,是强其所不能也,几何而不骇且乱乎?
为是说者,是知时变而未达于人情者也。
人情虽有恶劳之心,亦必有趋利之心,虽有畏死之心,亦必有自保之心,因其情而利导之,若水之于下,未有不趋者也。
且兵之骄而难制,孰有甚于唐永泰之后?
德宗时,屯兵在关中者十七万,经费不充,德宗议减之,李泌独曰:「诚用臣言,可不减戍卒,不烦百姓,粮食皆足,府兵亦成」。
究其策非有他也,出缯帛市耕牛,命官铸农器,籴种,募戍卒愿耕者给贷之,须熟则倍偿其种而增价以籴其馀,俟其安土则徙置其家,而以田为永业,此亦不出乎因人情而利之耳,令一下而愿耕者十五六,孰谓今日之兵而不可使耕乎?
秦之遣戍也,皆谪而往,民之行者如坐弃市。
晁错之募人也,诱之以赎罪,劝之以赐爵,安之以室家,联之以保伍,为之城郭之固,设之赏募之利,以至中周虎落、蔺石渠答之备,委曲周密,使民乐徙而有常居之心,文帝从之,盖未闻有一毫之害也。
岂秦之民异乎汉之民哉,亦避害就利而已,孰谓今日之民而不可使守乎?
兵可使耕,民可使守,而吾之屯田未获其利,盍亦深究其情而为之计乎?
盖自古养兵未有厚于今日者,平居无事,列营于都会之地,奇技淫巧萃于目前,皆足以荡其心而惰其志,孰肯服田力穑于南亩之间?
故官庄之设,类为虚文,募人以耕,得不偿失,无足怪也。
朝廷募民以垦閒田,其给复有限,彼力足以耕者,无非江南之富人也,输期将及,则舍而之他,既无租赋之入,徒有招徕之费,其无益于军储,亦不足怪也。
为今之许,莫若募出戍之卒而使之耕,立力田之科以为劝,则实利兴而边储足矣。
盖出戍之卒与安居者劳逸苦乐,实相倍蓰,习于劳则不惮于耕,乏于用则易诱以利,善新募者以劝其来,则翕然而趋之矣。
有力之氓能垦辟者,命之以官,为之等级,以俟其增广,则土著之法可以渐行,而无业之民从之若流水矣。
二者人情之自然,不待强而从者也。
虽然,无以率之则戍卒未易募,无以保之则富民未易劝也。
将者,士卒之表率,将之所为,则不令而自从,将所不为,则虽令而不从,今使仗旄钺者燕安自居,而使士卒兼耕战之劳,则虽严刑驱之,适足召乱而已。
晋扶风王骏之镇关中也,督劝桑农,与士卒分役,以及僚佐将帅兵士等,人垦田十亩,是以恩威并著,羌虏降附。
郭子仪之镇河中也,以军食常乏,乃自耕百亩,将校以是为差,于是士卒不劝而耕,是岁河中野无旷土,兵有馀粮。
且以贵如扶风、勋如子仪尚欲以身率之,况势位功名之下此者。
吾之将帅,诚能上体朝廷之德意,远追古人之高风,载耒耜于轺轩,衣皮裤于荆棘,弃去蒲博而力作之是务,不好音乐而茧之为善,使吾三军之士听唱而应,欣然乐而从之,虽欲不率,其能自容于众乎?
议者见赵充国之于临羌,与羊叔子之于襄阳,屯田积谷,坐制强敌,皆知屯田之为大利,而不知其有所因也。
夫临敌境而屯田,至难之事也。
人大佃皖城,稻田四千馀顷,积谷至八百万斛,王浑使应绰攻之,仓廪舟船一旦而尽,士之死者五千馀人;
祖逖之佃于谯北也,熟则寇至,丁壮战于外,老弱穫于内,多持炬火,急则焚烧,如是数年,亦终不得其利。
犹若此,而况他人乎?
是故湟中之战不捷,则充国之骑兵必不可罢;
石城之戍不撤,则叔子逻卒必不可灭。
否则,虽欲驱而治田,适足资盗粮耳。
今吾沿江之城池荒圮,戍卒单露,彼民愚而至神,虽有重赏之劝,亦未肯自取于危难之地也。
况长淮之流,经冬浅涸,可涉之处,无虑数十,胡骑迅疾,去来如风,聚众积粮,以速寇至,亦未为国之利也。
莫若命将帅牧守行视地形,度湖山之险可以阻固者,募新民居之,因立城堡,毋下千家,使寇之轻兵未易侵掠,而来耕者有利无害,然后劝谕之术可得而施矣。
二说诚行,则军民之愿耕者众,夫然后古人之良法皆可次第而举也。
田事出赋,人二十亩以均力役;
发骑就草,为佃者游兵,以防抄寇;
相土处民,计民置吏,以尽损益之宜;
令诸典农毋得以商事杂乱,以专耕桑之务;
教人挽,以济耕牛之乏;
兴炉󷀏,以便铸器之用,皆可次第施行,以助于屯田者也。
迟之累年,兵有积粟之利,民有安土之心,因其农隙,习之武事,举长淮之南皆府兵也,何忧乎边备,何患乎外寇哉!
然犹有可虑者,军民之不相安,而强敌之不乐于我也。
诸葛孔明以馈运数绝,使己志不遂,故其出斜谷也,分兵屯田,为久驻之计,耕者杂于渭滨居民之间,百姓安堵,军无私焉。
孔明田于敌国之境,司马懿以十倍之众惕息而不敢动,军民杂处,又无秋毫之犯,果何术以致之?
以其威名著而纪律明也。
今吾之军政与诸将之威望,诚未可以比方古人,则借民以耕,以瘠地易上地,或未免于唐人之患,而先劫佃兵,恐反堕于鲜卑之谋也。
然而军之纪律,治之在我,诚择近臣之有方略素为诸将所严惮者,以兼董其事,又选宽和通敏之材以为守令,使与将帅同心协力以调辑之,亦无患乎兵之扰民矣。
至于敌人之情,则在庙算有以制之,非将帅攻守之所能独为也。
勾践之图吴,身自耕,夫人自织,以率民于内,卑辞厚礼,重赂行间,以玩敌于外,及其生聚之既蕃,教训之既熟,不二十年而吴为沼矣。
羊叔子亦然,反自江陵,专务信义,以怀邻人之心,而陆抗亦为之戢兵,故力耕之,卒坐收其利。
勾践、叔子之心,岂真欲玩时而长寇哉,诚以自治之策非閒暇不可为耳。
倘吾庙堂之上专行勾践之谋,边境之间兼用叔子之计,则不出数年,而兵食兼足矣。
古人蓄积之丰,何足多羡。
皇帝达太皇太后大辽皇帝贺坤成节书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三二、《苏魏公文集》卷二六
七月日,侄孙大宋皇帝谨致书于叔祖大辽圣文神武全功大略聪仁睿孝天祐皇帝阙下;
执炬乘时,遘亲闱之诞日;
占书讲信,钦邻国之彝仪。
已恭达于慈颜,俾复修于报礼。
其为感怿,未易敷宣。
今差保静军节度使萧寅等回,专奉书陈谢。
不宣。
谨白。
皇帝达太皇太后大辽皇帝正旦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三二、《苏魏公文集》卷二六
正月一日,侄孙大宋皇帝谨致书于叔祖大辽圣文神武全功大略聪仁睿孝天祐皇帝阙下:履正岁之元,远修于邻好;
禀慈闱之训,嗣讲于庆仪。
使指于行,币将其意。
冀迎福嘏,式协愿言。
今差右朝议大夫、试右谏议大夫柱国南阳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赐紫金鱼袋韩正彦供备库使閤门通事舍人上骑都尉金乡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曹㬇,充太皇太后正旦国信使副,有少礼物,具诸别幅。
专奉书陈贺
不宣。
皇帝回大辽皇帝贺正旦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三二、《苏魏公文集》卷二六
正月日,侄孙大宋皇帝谨致书于叔祖大辽圣文神武全功大略聪仁睿孝天祐皇帝阙下:岁更四气之端,礼庆三朝之会。
邻邦讲好,载驰使乘之华;
函牍摛辞,兼致币仪之厚。
缅惟眷睦,第切感欣。
今差长宁军节度使耶律宽等回,专奉书陈谢。
不宣。
谨白。
皇帝回大辽皇帝贺兴龙节书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三二、《苏魏公文集》卷二六
十二月日,侄孙大宋皇帝谨致书于叔祖大辽圣文神武全功大略聪仁睿孝天祐皇帝阙下:星回周纪,适临震夙之辰;
岁聘讲仪,继沐仁邻之问。
特纡使指,弥厚世欢。
欣感之深,喻言莫究。
今差奉国军节度使耶律常等回,奉书陈谢。
不宣。
谨白。